第(1/3)页 襄州邓城县的县衙门口,围满了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幼。大半个月前,金人在城内作恶,砍杀百姓几十口子,甚至连伏龙山下的义军将领刘衡的家小都被杀害,更让襄阳上下如临大敌。 “知县相公,上头怎么还不派人过来,把这烂摊子交给咱们是不是也太缺德了一些?” “他们哪里会来管这县衙里的事,人家如今都把大军调到伏龙山下,都防着刘衡去了。”知县既懊恼又气愤的道:“咱们能怎么办?难道我还能领着几个衙役跑到金营去抓人家的将领?” 旁边的县丞也是一脸死相,原本城内没人领头倒是也还压得住,可现在那刘衡不去找张俊,不去找田师中,偏偏派了一个老管家跑到邓城县里来求告,直言事情是在你这辖区发生的,肯定得找当地父母官。 可是等县令把消息送进襄阳城内,张俊和田师中居然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,直言让他一边安抚百姓,一边去寻找罪魁祸首…… 这他娘的罪魁祸首还需要寻找? 人家大摇大摆的待在军营之中,只是没人敢去捉拿罢了! “相公,您说刘衡会不会反?” 知县微微摇头道:“谁晓得呢!现在他只是要求严惩凶手,并没有表现出一点要造反的意思。” “可属下听说张相公让他进襄阳,刘衡一直找理由不去啊。” “换成你会不会去?”知县瞪了他一眼后接着说道:“刘铣被调去了随州,而金琮不仅升了官,还把他的人马全调到了襄阳城外。如今刘衡手底下的人不足一万人,是傻子都清楚去了襄阳城没有好果子吃。还不如握住兵权,上面还不敢逼得太紧……” “可是杨大将军已经领着人到了襄阳城南驻扎,似乎有要动手的意思……” “放心,刘衡如今都在克制,襄阳城里又怎么敢下令厮杀?”县令很有自信的说道:“他越是忍让,杨将军就越不会动手,反而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。刘衡的手下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,如果真把他们逼得上了伏龙山,整个襄州还有好日子过?” “可是这结的是死仇,金人又不愿意交出凶手,如何能化解得了?”县丞问道:“刘衡好不容易有了官身,可这中年得子又岂能就此作罢?” “刘铣被调走,与他不是一个山头的金琮现在也投到了张相公门下,他又哪里敢随便折腾!要不然以他这暴脾气,早就领着兵马到襄阳城外讨要说法了。” 那知县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,然后凑到他耳边说道:“我听闻田师中给完颜活女出了一个主意,让他们去山野之中抓几个身子强健些的百姓……” 等他说完,那县丞震惊道:“可是金人装扮与咱们汉人一眼就能分辨得出!” “金人容貌主要是束发不同而已。为何一直拖着,就是要抓些人把头发先剃了,过一段时间再把头砍了一看,只要不是新剃之头,便能蒙混过关了……”县令叹气道:“这种事情还得是朝廷里的大老爷们会想主意啊!” 话一说完,二人不自觉的相视一眼,可心里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。刘衡一个手下有三万兵马的将领都能如此糊弄,万一以后自己碰上这种倒霉事,又该如何被操弄? “府衙门外的百姓你再去安抚一二吧,莫要用武力驱赶,只要刘衡不敢折腾,一群百姓翻不起什么大浪来。” “属下明白。”县丞起身道:“只不过这事一闹,相公好不容易落下的好名声,却是什么都没了。” 县令苦笑的摇摇头。 “这种乱世,能保住自己的脑袋就不错了,那些名声再好又有何用。” …… 县丞别了知县,在几个衙役的陪同下缓缓出了县衙大门。外头街道上的百姓早就哭干了眼泪,他们过来主要是为了替自己死去的亲人讨一个公道。 一见县丞出了衙门,一众百姓立刻开始拥挤前面的官兵,并把手中的申冤布告举得四下摇晃。 “大老爷,请为我们申冤啊……” 如果没有这档子事,邓城县令与县丞在百姓中的口碑一直非常不错。可惜再好的官员,在面对强权之时,他们也只能暴露出掩藏在心底的阴暗与胆怯。 “为何知县老爷一直不愿见苦主?” 县丞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子正对着他叫喊。此人以前未曾见过,可最近一闹事,倒是天天都来。只不过听人说他是刘衡的远房兄弟,平日里一直在军中待着。这次是由他与那老管家来主持家里的事。 “知县相公身体抱恙,不便出来与诸位相见还望见谅。” 县丞还保持着从前爱民如子的风采与气度,客气的对一众百姓拱手道:“官府也在追查凶手,还望诸位乡亲父老给咱们多一点时间。” “凶手乃是金人,全城百姓亲见者数不胜数,为何还说要追查?你们何必如此糊弄人?” 县丞看又是这大汉,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恼怒,可此人代表的又是刘衡,如果别人还能治他个藐视官府的罪名,可此人却不好太过得罪。万一把刘衡逼反了,最后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。 “人命关天的事,岂能由别人几句话就给定案?何况此事关系到朝廷盟友,万一是大周贼人派的细作故意为之,岂不是正中贼人奸计?” “你这话说的,难道这些百姓都是周朝细作?” 旁边的很多百姓开始还没明白过来,可是仔细一寻思突然个个愤慨不已。 “那分明就是金人,如何变成了周朝细作?” “我亲眼见到杀人者跑进了牛首镇,周朝细作难道能进去?” “你也知道人命关天,为何把我们当成三岁小娃一般糊弄?” 一众苦主原本还能克制,但是现在忽然间又被调动了情绪。 都是贫苦百姓,大家都明白民不与官斗的道理。可是他们却不能容忍官府与贼人沆瀣一气,反而来愚弄自己的子民。 霎时间你一言我一语,群情激愤,整个大街上吵作一团。有些事不关己的围观群众,这时候也忍不住高声符合,直言自己能证明那就是金人,绝对不是什么大周的细作。 第(1/3)页